【宋词百首之少年游/双鬼】并刀如水
词牌名联文。
0823-08:00场。
古风paro。
私设成山。
ooc抱歉。
李轩轻叩门，门内传来他师尊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后，李轩瞧见吴羽策也在一旁，见他来吴羽策便冲他行一礼。李轩先拜见过师尊后连忙回礼。
“逢山鬼泣，鬼刻。”师尊没有叫他们的名字而是叫了名号，李轩知道师尊大概是有任务要颁布，恭敬得和吴羽策站到一块儿。
“虚空一宗，本习阴阳之法，能通鬼神之流，后因刀剑出众，江湖人称‘鬼剑士’。”
这段简短的介绍李轩听过不下百遍。虽曰鬼剑士，到他们这一辈，最出彩的两个弟子却都习太刀，想必师尊也有些头疼。所幸他们俩虚空的本法都已学得大成。
“虚空惯例，本法习得大成之后，即可下山历练。”师尊表情严肃，盯着吴羽策和李轩，“你们此次一起下山，重在修行，切勿意气用事。”
“去吧，明日辰时，你们下山。”
李轩自幼便拜入虚空，现已十年。虚空有规定，弟子一旦上山，除非把本法修到大成，否则绝不可下山。因虚空本法特殊，未学成的弟子极易招惹恶鬼，下山也只会徒添灾祸。虚空所在的山门自有庇佑，以山为中心，十里内鬼魂不得侵扰，也算是他们修行的最佳场所。
虚空收徒极严，其中有一点，就是要求弟子必须要有阴阳眼。
右眼看生，左眼看死。
但是，他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看到鬼魂而已。
李轩他师尊有一次路过李轩家门，口渴讨杯水喝，直接就看出李轩的阴阳眼。当时就和他爹娘去讲，这孩子天赋异禀，如入虚空，此后必能成大气，讲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终于是把他爹娘说动了。李轩当时年纪小，听说要离开他爹娘，又哭又闹，就是不肯跟着师尊离去。后来还是他娘安抚他，说是可以出人头地，名扬天下，李轩这才同意。
等到了虚空，他师尊就来了一句：“从此，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李轩乖巧的点点头。
他师尊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既已拜入虚空，就应该取个名号。”
“就叫，逢山鬼泣。”
吴羽策，则是被师尊捡回来的。
那时李轩已经入虚空修行一年。他师尊难得下山，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很瘦弱，看上去比李轩小一点。蓬头垢面却遮不住他的双眼，眼睛很明亮，让人想起晚上的星光，很警惕的样子。他衣衫褴褛，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怯怯的东张西望，但在李轩投来目光时坦然面对，不移开一丝视线。
师尊把男孩推到李轩面前，说道：“逢山，他以后就是你师弟了。”
李轩向男孩行礼，男孩有些慌张与惊讶，但马上就学着李轩的样子给他回礼。
“在下李轩。”
“吴羽策。”
“以后你俩就住在一起，逢山，多照顾一下师弟。”师尊吩咐道。
李轩拉过吴羽策，有对他师尊讲到：“师尊，师弟的名号是什么？”
“鬼刻。”
回到房中，李轩放下自己的太刀，对吴羽策说道：“阿策，明日下山，你可曾想好去哪？”
“未曾。”吴羽策摇了摇头。
这时李迅跑了进来，他比李轩小三岁，比吴羽策小两岁，现在，不过十三岁而已。“李轩师兄，吴羽策师兄。”虽然李迅与他们并非同师，但大家都是同辈，李轩平日里也是直接喊李迅“师弟”的。
“怎了？”
“师兄你们明日要下山对么？”
李轩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我猜，你是想让我们给你带点东西回来，对否？”
“那你说吧，要什么。”
李迅小声说道：“我不知道。”
吴羽策轻轻敲了敲桌：“鬼灯萤火，你该去训练了。”
“鬼刻师兄……”李迅又看向了李轩。
“鬼灯萤火，你确实该去训练了。”
李迅悻悻地离开后，李轩对吴羽策说道：“今天早点休息吧，鬼刻。”
“你也是，逢山。”
“长安。”
夜晚李轩躺在床上，忽然听到旁边吴羽策的声音。
“长安？”
“我们去长安看看吧，逢山。”
夜间无光，李轩看不清吴羽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很轻。多年来晚上只有吴羽策陪着李轩。当年吴羽策还未到的时候，李轩晚上有时候睡不着，爬起来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只有皎洁的月光。他只好默默走回去，一摸，被褥已经凉透了。
“为什么选长安呢？鬼刻。”
“都说长安繁华，想去看一眼。”吴羽策闭着眼睛，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倦。
“那好。”而且虚空本就在长安附近，他们经常听到的便是长安的名声。
第二日下山前，师尊嘱咐道：“你二人此次下山，不用在意归期，但是凡事需三思。”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师尊其实不是很担心，李轩和吴羽策都是沉稳的性子，但就是怕少年人性子冲，容易意气用事。但是少年本就应当是意气风发的样子。若是太过沉静，那又怎能称之为少年？
下山，正值早春，草只得蒙蒙绿意。树木还没有抽出芽，只有棕黄色的枝干，实在称不上有多少美感。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整个都是灰色的基调。后来阳光一点一点从山后袭来，笼罩了整片大地。
吴羽策站住，回头。李轩知道他一向偏爱日出，在虚空的时候吴羽策就常常起很早，就为了一睹日出的景象，不论春夏秋冬。李轩也陪着他。
“阿策啊，在虚空的时候你日出看的也不少。”
“不一样的。”吴羽策摇摇头。
“嗯？”
“虚空是在山上，现在在山下。”
太阳像一轮金轮一般从山顶缓缓升起，随后浮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上。景物染上了光芒，覆盖住了原先的棕黄，似是神光照佑。
日出东方。
“甚美。”李轩点评道。
”嗯。”吴羽策表示认同。
“赶路吧。”
一转眼他们已经走出十里。李轩提醒道：“鬼刻，十里已过。”
离山十里之内为鬼魂的禁区，但出了这十里，可就打破了禁忌。
吴羽策看了看腰间的太刀。在虚空的时候，他们的刀上没有沾过血，现在下了山，竟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途中路经一个村庄，李轩停了步，说是要进去看看。
“你不会是想学师尊那样，以口渴之由找个弟子吧？”吴羽策笑道。
李轩连忙摆摆手：“阿策我可没这想法。都没有出师谈何收徒？师尊听到了铁定要气。”
走进时，俱是一惊。 他们本没有指望一个村庄可以如长安那般繁华，可谁也没有料到竟破败如斯。
许多房屋倒塌，原址杂草丛生。整个村落看上去毫无生气，死气沉沉。有些门窗破损得不成样子，却没人来修补，有些房屋门前的牌匾已经看不清了，表示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有些房屋只留下一面墙，显示出这里曾经有一座宅邸，有人在其中穿梭过，有烟火升起过，有欢笑和哭泣声在这里响起过。只是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留下壁面在那伫立着，供人缅怀。
李轩和吴羽策在房屋的残骸前站了良久，默哀。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
“两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吧？”
他们谁也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握紧了自己的太刀，等待着出鞘。
“两位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诉两位一句，当年，战火烧到了长安城。”那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战火？当年发生了战役？”李轩反问道。
“如果两位想要了解得更清楚，就去长安吧。”
“那就多谢阁下了。”
在临走前，吴羽策回头，看了眼看座只留有四壁的房屋。
待他们走后，有无数的声音响起。
“他们终于走了。”
“他们看了那所房子很久呢。”
“别太难过了。”原先的声音柔和地说道。
“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吧？”
“肯定发现了，你看有一个都特意回头了。”
“他们……”
“都安静一点吧。”最开始的声音再度响起。
于是又重归平静。
走在路上，李轩对吴羽策说道：“你觉得……那人说的，战火，是什么？”
吴羽策垂下眼帘：“他说的是战役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长安，还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么？”李轩的声音很低。
“我不知道……逢山，不要在意那么多。”
已经是戌时了。
以他们的脚力，尚且还到不了长安。
“我们休息吧，今日是赶不到的。”就算是赶到了又能怎样，城门不开，他们又进不去。
只是……荒郊野外，他们找不到什么客栈，只能在外留宿罢了。
“阿策，冷么？”李轩凑过来问吴羽策。
吴羽策身上穿戴的衣物并不多，白天还不觉得，现在早春夜晚的寒气向他袭来，冷风吹进他的袖口和领口，他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冷。”吴羽策也实活实说。
李轩就走过来和吴羽策靠在一起，顺便把他的外衣披在吴羽策的身上。李轩体温偏高，吴羽策体温偏低。吴羽策把自己靠得和李轩近些。
想起在虚空，冬日严寒的夜晚吴羽策总是缩成一团，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和他同一房间的李轩每每都是到他床上来和他一起睡，就像是两只小兽在冷风中依偎在一起取暖，不过吴羽策也很清楚是谁取谁的暖。
李轩在吴羽策没有来之前总是很寂寞。他师尊门下只有他一个弟子，他一个人练刀一个人习法一个人回房休息。修行的时候师尊也只是偶尔过来看看指导两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找不到人讲话。师尊总是很严肃地喊他“逢山鬼泣”，李轩其实更想听自己的名字，他觉得那样更亲切。虚空的本法少不了与鬼魂接触，虽然虚空不容鬼魂进入，修行之中，难免沾得一星半点。李轩年幼，睡觉时被梦魇纠缠，醒时一身冷汗，常常还是半夜，那种漆黑到看不见的夜空。他不敢下床，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被子熬到五更，第二天练刀时昏昏欲睡，还被师尊责骂。
吴羽策来了就不一样了。李轩算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陪他，可以讲话，可以开玩笑，可以在晚上被噩梦吓醒的时候找他安慰。吴羽策基本一直是喊他“李轩”的，除了讲正经事的时候，李轩也常常喊吴羽策为“阿策”。李轩还是常常半夜惊醒，然后到吴羽策床上来，通常李轩惊醒的时候吴羽策也醒了，他就会抱抱李轩，李轩当时真是觉得吴羽策的拥抱是世界上最治愈的良药。吴羽策体质寒，冬天总是怕冷，练刀的时候手指僵硬，李轩就会用自己手握住吴羽策的手，等到捂热了再放开。李轩总是说吴羽策的手太凉。
这时李轩也伸出手来揽过了吴羽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吴羽策的手。吴羽策把头靠在李轩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李轩一惊，吴羽策少有那么亲昵的动作。
“阿策？”
“别动，让我靠会儿，冷。”
“那好，早点睡吧。”
第二天照旧早起，赶路。
午时的时候，他们进了城。
“果然很繁华。”吴羽策感慨道。满街的店铺，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是不是有马车驰过，扬起一地尘土。
他们从前也只是在书本上读到过长安，却从未亲眼目睹过。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他们在总算是亲眼看见了这番光景。
“阿策，饿了么，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李轩提议道。
吴羽策同意，他们赶了半天路，也确实是饿了。虽说有干粮……笑话，这种时候谁会在意它？
茶馆里刚好有人在说书，吴羽策从李轩使了个眼色，他俩坐下来，准备听。
不巧的是说书已经快到结尾了，只听得一句“遂后，燕王即位，成就大业”。听的人一片赞叹，说书了又讲了一句“长安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横八极”，就是“且听下回分解。”
吴羽策听罢，冲李轩挑了挑眉，说道：“逢山，你可知‘长安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横八极’后一句是什么？”
李轩脱口而出：“行人来往但西东，莫问兴亡与今昔。”说罢，他便懂得了吴羽策的意思。
莫问兴亡与今昔。
也是，看见长安现在是繁华就够了。此时的长安不似前几年被战火困扰的样子，恢复了生机的它才是本来的模样，如同一位身着华服，头戴凤冠的贵妇，雍容华贵。
至于被战争搞得灰头土脸，简直不是它。
莫要拘泥于片刻的消亡。
李轩笑了笑，拿起一杯茶啜了一口。
“李轩，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人了么？”
什么人？虚空向来通鬼神之流……
李轩突然明了，释然。
“阿策，下个地方去哪啊？”
“急什么，把长安逛完再说。”
去看大雁塔，感受当年玄奘留下的经籍的佛气，登上它一览全城。去看芙蓉园，感受当年盛唐的灿烂与辉煌，走进它询问历史。去看华清池，感受当年那份爱情，虽然可能无法完全理解，但至少能感受。去看翠华山，感受当年震下创造出来的传奇，断壁残桓。
“逛完长安呢？”
“嗯……你想怎么样？”
“不如，走遍大江南北？”
南方静谧的水乡，渡船在两侧房屋间游荡，走过桥，看柳枝垂下漂在水中。北方冰封的冬季，看雪落满山林，阳光初照在雪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鞑靼辽阔的草原，看白云悬在蓝天中，羊群漫步，马群奔跑。吐鲁番漫天的黄沙，神秘莫测的魔鬼城，看他们民族的歌舞，品甜沁的瓜果。乌斯藏高耸的山脉，深不可测的湖泊，看水天一色，颇具特色的建筑。
想去攀五岳，赏西湖，望长江，叹黄河。
在少年之时，不负时光。并刀而行，共度年华。
“一起啊。”
“当然了。”
End.
P.S.这篇文，题目取自周邦彦的《少年游·并刀如水》。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
里面诗句的出处：“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一句出自岑参的《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图》，“长安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横八极。行人来往但西东，莫问兴亡与今昔”两句则出自范祖禹的《长安》。
少年游是我很喜欢的词牌名，这一篇，我想写出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感觉，因为少年本当如此。选了古风，虽然写的跟白话没有什么两样……感谢 @芥子纳须弥 的建议，本来是想写现代校园的，后来听了橙汁写了江湖侠士。而且由于发文时我在学校，也是她帮我设好定时的，万分感谢!古风是我从未写过的设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挑战。然后……文笔差请见谅。第一次联文就与众多大佬合作……我大概是来质量垫底的。但是在尽力地写，努力不要太拉低水平。
在我眼中，少年就像是银，偏软易改造，放入水中便澄澈得似和水融为一体。
他们干净，纯净，已经半长成，有少年人独有的热血和冲劲，一点点的盲目，眉眼间却很清明。
少年游。
结果这篇真的被我写成了他们游山玩水……但是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呢？我国的大好河山多美啊。
至于cp，双鬼一直是我很喜欢的cp，轩哥很好，策爷也很好，选这个词牌名的时候跳出来的就是他们，适合。
写这篇的时候开始写的手稿，后来打字。原先的文感觉太沉重了，不符合我要的感觉，所以，改了差不多半篇。
希望你们喜欢这篇文。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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