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周黄活动Day14】可逆反应·上
百日第14天。
这篇也是给一个朋友的生贺文。
大学生paro.
oo c致歉。
“其实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不可逆反应，因为任何一个反应都不可能达到完全的限度。”黄少天在实验室里边震荡着试管，边对一旁的周泽楷说道。
然而周泽楷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那根试管，默默点了点头。
试管内的液体呈淡淡的血红色。
明明黄少天之前加了几滴管的碘化钾溶液，然后小心翼翼的加了几滴三氯化铁溶液，再往里面滴了一点的硫氰化钾，却依旧有着抹不去的血红色。哪怕充分振荡反应了也一样，如在手里可以碾碎却消不除一点朱砂。
那天周泽楷第一次遇见黄少天的时候，也是在实验室里。推开后门正巧他站在台上，手拿一根试管，里面的蓝正在逐渐变为橙黄，原本是纯净澄澈的蓝色，在时间的流逝中黄色从上覆盖下来，还带着一点点的浅绿，最终扩散到整个溶液中。试管壁上附着气泡，上端玻璃反射照下来的白光，但在轮廓中隐约可见蓝色的迹象。台上的男孩子把试管放下，一旁的老师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
“黄少天同学做出来的现象最好。”
男孩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大家”，走下台还临了对站在后门口半愣着的周泽楷挑了下眉。
周泽楷当即就在最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来，望着桌上一堆试剂瓶不知所措。他其实根本不是个理科生，来这就纯属机缘巧合，是给舍友孙翔送一本书，不过实验室太多，他不知道是哪个，但开了第一个门他就不想走出去了。有种……想要改专业学化学的冲动。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最主要，他都坐在这儿了，再走出去又不太好。可是，即使即便坐在这儿，他也不知道这个实验怎么做啊……总不能就在这干坐着吧，周泽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鬼神使差般的举动。
一只手撑在他面前的桌前，周泽楷抬起头，
刚才的男孩正站在他旁边的过道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同学，怎么了么？需要帮忙么？”
声音有些清脆，像未长成的少年，却又不是变声期的沙哑。
“嗯……”周泽楷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他看着这位叫黄少天的同学，“抱歉，我不太懂。”
一张纸被黄少天从藏在背后的右手中拿出来：“这是讲义，按照上面的实验步骤来就行了。”
“谢谢。”
“话说，你是不是没有搭档?那我和你一组行不行呀？”周泽楷看见男孩的笑颜，对方的眼角也染上了笑意，眼瞳澄澈地能望见底端。
“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说出了这个字。
“椅子推进去点。”周泽楷遵从了他的话，感受到黄少天从他背后轻巧地掠过，然后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身侧带着一阵风。
在周泽楷还低着头看讲义的时候，黄少天已经把试管拿了下来，打开一旁的试剂瓶，把玻璃塞倒放，药匙抖了抖将白色粉末全数落进试管底部。他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操作很娴熟，双眼紧盯着仪器，看到目标达成嘴角扬起。
“哎，你不是我们系的吧。”周泽楷听到他的话语之后猛然抬头，却只看到黄少天盖上瓶塞，把试剂瓶轻轻放回原处。但是周泽楷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黄少天的实现。明明对方的眼睛还只是盯着试剂，明明都没有看下他这个方向。
“怎么，对化学有兴趣么？周泽楷同学。”黄少天半侧着脸，直视周泽楷的眼睛。明明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像是随意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一般。
“你认识我?”周泽楷有些错愕。
“知道还是知道的啊，今年历史系系草，据说有竞争校草的潜能。”黄少天摇了两下试管，“不过见到你本人，我觉得你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不知道是听到黄少天有些戏谑的赞赏还是什么，周泽楷的脸有点发红。
“对化学其实是挺喜欢的，黄少天前辈。”
“哦?那有没有打算把专业改了来学化学啊？我可以考虑把本人化学系系草的名头让给你。”黄少天对周泽楷喊出他的名字没有一丝惊讶，“你居然叫我前辈……真是个少见的称呼呢。”
“没有考虑过转系啊……我个人习惯的那么叫。”周泽楷看着黄少天的手，略带病态的苍白，却与透明的玻璃显得相得益彰。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没等周泽楷回来，黄少天就接着说下去，“我有个室友啊，情报特别厉害，把下一届优秀的后辈们都调查过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连外系的都调查了。虽然没见过你的照片，但看你前面的茫然，估计不是个理科生。再根据你的……脸，当然我一半都是猜的，只不过运气不错，恰好猜中而已。”他脸上浮现出得逞的表情，明明应该是严谨的推理，却被他讲得轻描淡写一般，还带上了点狡猾的笑。
“前辈，分析得很到位啊。”半晌周泽楷也只能说出那么一句来。他看着黄少天取出半勺泛着蓝的绿色晶体，想到讲义上写着的名词，二水氯化铜。
“对了，这个实验大概要花一个小时，你可以么？”黄少天加完试剂扭头看看周泽楷，眼睛里亮起的光让他蓦然想到了五水硫酸铜。
“行。”
倒也不是下节有什么课，但……会耽误吃饭时间。
“只是……要给一个朋友送一本书。”
“哈?你哪个朋友啊？送什么书？也许我可以帮上忙呢。”
“孙翔。书名是《无机化学·上册》。”周泽楷把书拿出来，放在桌上。
“哦对对，大一的同学现在是要学这个的。那……”黄少天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叫了斜对桌的同学，“远哥现在有空么？”
“咋了黄少?”被叫到的男生回头，看到周泽楷的时候还微微阖首致意，只是眼底露出一丝惊讶。
“唔。”黄少天把书递过去，“帮忙把这本书给……现在这个时段应该是老魏的课，教室301，给孙翔同学，谢啦。”
“咦。黄少还真是会差使人。”那个男生接过书，站了起来，“301孙翔对吧?”
“对。那，今天天哥请你吃晚饭。”
“成交!谢黄少!”
回过头来，黄少天看着有些诧异的周泽楷，眨了下眼睛：“那我们继续吧。”
实验结束后把试剂倒掉，顺着水流一下一下地冲洗着试管，黄少天脸上带着一丝享受的表情，明明最后洗试管整理实验台并不是什么乐事，他确实十分开心的样子。
“你，很喜欢做实验么？”周泽楷忍不住发问道。
“当然!”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因为是化学，所以都喜欢啊，不过实验最好玩。所以……即使最后的善后工作些烦人，我还是愿意自己来做，而且这样会比较有成就感。”
再次看破周泽楷心里的想法，黄少天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估计有人看到我会觉得是个神经病吧，但也无所谓。”
“不，没有。”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别太当真啊……”
这个实验所花费的时间较长，但是看到最后奇异的现象周泽楷也觉得满足了。黄少天还夸他实验做得好，现象明显，故作惋惜他如果来学化学一定不错，对此周泽楷也只是表面上笑一下，内心雀跃地接受赞赏。
时钟的指针早已划过12点，现在这个点去食堂估计人满为患，周泽楷在纠结今天午饭如何解决的时候黄少天拉了下他的袖子。
“为了感谢你今天的帮助，午饭就我请你吧，面包店新推出的一款我觉得卖相还不错，要不要去试试啊?”
“好。”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再说周泽楷也不想拒绝面前只位比他大一些的化学系学长。
“走，那我们出发！目标面包店!”黄少天略带孩子气的话语让周泽楷有些发笑。如果除掉身高这个因素，说黄少天就是个小孩子也会有人信吧。黄少天身上这种带着孩子一样的单纯让周泽楷不时回想起他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眉眼间有一丝傲气，却没有显露出给底下的同学们。
一路上并不沉默，周泽楷本是个话少的人，但黄少天不是。周泽楷时而回他几句话，时而在沉思如何回答时黄少天已经转到下一个话题上去了。
“话说，前辈你是推理社的么？”
“不要喊前辈直接叫黄少天就好啦！但我不是推理社的。”黄少天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推理社的呢?”
“因为……呃，感觉像吧。”
“难道是因为我先前猜出了你的身份?”黄少天却是反应过来，“那个是因为，学化学一向要想得多，思考的周全而已。我高中化学老师还常常说，化竞的同学不一定是最聪明的，比不过数竞和物竞，但一定细心，考虑问题全面。”
但我看你就挺聪明的啊，周泽楷把这句吐槽吞回肚子里，默默点了点头。
目的地并不算远，所幸人也较少，黄少天给周泽楷指了指他所说的那个新品。诚然，周泽楷也觉得卖相可以，外面的蛋卷烤得恰到好处，里面感觉内容丰富，生菜叶片下白色的沙拉酱，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传统的馅饼还是外来的汉堡。
“土洋并存。”周泽楷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了这个词，于是他也就说了出来。
“可是……”黄少天转了一下眼球，用手指指了指前面的名片，“它叫‘蒙古包’啊。”
“……”周泽楷觉得，他现在脸上一定浮现出了大写的尴尬。
“咳，没事没事，我觉得土洋并存这个名字也挺好的，今后我们就这么叫它吧。”黄少天用手指弹了弹外侧的玻璃，“那今天就吃这个喽?”
“好。”
拿着面包坐到另一边的座位上，黄少天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他说要请客，但周泽楷还是坚持没让他付钱，说什么“第一天见面不好意思让前辈请客，以后有机会吧”。以后?有机会?黄少天有些愤愤地想到，他们不同专业，今天本来就只是机缘巧合了，估计以后都见不到，哪来的机会?
咬了一口面包之后黄少天的不满被放大了，这个面包真的只是一个汉堡外面加了一层蛋卷。还真的是“土洋并存”啊。
“我记得学历史时，讲什么的时候提到过这个词，但是我具体不记得了。”黄少天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咳嗽一声之后才开口说道。
“服装，鸦片战争之后，中西合璧，土洋共存。”周泽楷补充道。
他一边默默地嚼着面包，一边看着对面的人。周泽楷其实是听说过黄少天这个名字的，在开学之初，典礼之上，代表高年级学长发表感言并欢迎新生的就是他。上台的人洋洋洒洒，说完长篇却不枯燥的大论之后潇洒地鞠躬立场，留下被震撼的学弟学妹们。在新生群中议论的“学长好帅”和他的种种信息也传入了周泽楷的耳中。还得知黄少天其实也才刚满18岁，甚至比他们的中的一些人年龄都还要更小一点，说是小时候跳了一级。
但其他评论就不太好了。
说黄少天很聪明，成绩很好，性格不太善于与人交际，话很多，让人生厌，十分痴迷化学，做实验的时候简直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然后长得帅，并不缺女生青睐，收到过不少情书，但永远没给过回信。听起来总体上是有些病态的。
剩余的也就没有了。虽然周泽楷对黄少天这个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但他不是那种会找别人打听消息的人，他本人也不八卦。本来已经许久未听到关于黄少天的消息时，却在打开门的瞬间与那双眼瞳对上。
“我……其实是知道你的。”吃完面包放下袋子的周泽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们秉承了“食不言”的良好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一直没开口，又或者都是在想事情。
“嗯，那你都知道我些什么呀。?”黄少天一边把袋子整平，一边随意地问道。
“情书……”周泽楷最后选了这么一个词，因为其他的他也说不出来，在这样一个眉眼间都带着笑意的男孩子，都不忍心让他知道其他的评价。
“哎?”黄少天抬起了头，“这个……看来我那个传闻你听说过啊。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和别人说清楚就好了呀，又不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干嘛非得一定要写回信啊……”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周泽楷自己很好奇这个问题黄少天会怎么回答，因为周泽楷本人也有这种体验，丢了觉得对姑娘不太好，留着对自己又没有什么意义。但好歹也是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又不占多大的位置，周泽楷也就留了下来了，不过大部分的都没看过。
“能怎么处理呢……留着啊，不然怎么办，给我烧了煮牛奶喝么？”我黄少天边笑边回答，他估计也知道这个学弟想必和自己有相似经历，而且单看脸估计比他还要受欢迎。
在思索了一秒不到之后周泽楷便反应过来，皱了下眉头：“这个不太好。”
“咳，我可没有想要失敬的意思啊！”黄少天抓了下头发，“这个真的只是脱口而出来未过大脑思考。”
记得那一天他们又聊了些什么，最后分散之时黄少天笑着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说很高兴认识他，还邀请他日后再来化学实验室。周泽楷对已经走到另一边的人挥挥手，看了看手机里新存下的号码和QQ上新加的好友，默默地笑了笑，他觉得，他以后得多往化学实验室那边跑跑了。
TBC.
P.S.由于我的愚蠢……时间没排号，所以只能分上下了。但是，一定会在活动时间内赶完的!
那个面包“土洋共存”是我和我同学的梗，面包真的就只是汉堡外加了一层蛋卷。
“情书煮牛奶”是太宰治《人间失格》里的梗。
这篇黄少的性格会感觉很不一样。
最后，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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